止战之殇叹过往
重整山河待后生
说起萨拉热窝,真是躲不开、绕不过“战争”两个字。上个世纪的100年里,战争的阴云始终徘徊在萨拉热窝的上空。纷飞战火带来的伤疤,无处不在。如果说悲伤能逆流成河,那么萨拉热窝人们心中恐怕早已巨浪滔天,奔腾不息。
圣心教堂广场建筑、圣心教堂、东正教堂
在耶稣圣心教堂(The Cathedral of Jesus’ Sacred Heart)前面,我看见了萨拉热窝玫瑰。在围城之战中,平均每天有超过300发炮弹击中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最高峰是1993年7月22日,有大约3777发炮弹如雨点般落在萨拉热窝的各个角落。城市里的所有建筑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超过35000栋建筑被完全摧毁。满目疮痍,哀鸿遍野,用来形容战后的萨拉热窝,并不过分。战争结束后,炮击留下的弹坑被人们装满了红色树脂,恰似一朵朵盛开的玫瑰,如泣如诉,这些标志也因此而得名。这是萨拉热窝人民对在战火中丧生的无辜百姓一种独特缅怀,也是对那场战争的沉重警示。
萨拉热窝玫瑰
我不禁俯身轻碰地面上的片片花瓣,红的如此鲜艳,却生硬地没有温度,硬到刺痛了我的心。战地玫瑰会把思绪带回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东欧风云巨变。从1991年6月起,前斯拉夫开始解体;作为前斯拉夫内6个联邦共和国之一的波黑,也走到了历史的十字路口,何去何从成为当时国内三大主要民族(穆斯林、克罗地亚族和塞尔维亚族)主要矛盾。穆族(波士尼亚人)主张脱离前南独立,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克族也主张独立,但希望建立松散的邦联制国家;塞族则坚决反对独立。1992年3月3日,波黑议会在塞族议员反对的情况下正式宣布波黑独立。4月6、7日,欧共体和美国相继予以承认。塞族随即宣布成立“波黑塞尔维亚共和国”,脱离波黑独立。波黑3个主要民族间的矛盾骤然激化,导致战争爆发。从1992年4月5日到1996年2月29日的三年里,塞族共和国军队(VRS)和南斯拉夫人民军(JNA)包围萨拉热窝。昔日的环城青山,却成为了牢笼,令城中势单力薄的波斯尼亚政府成为瓮中之鳖,难以突出重围。电力,供水都被切断,食品和药品极度匮乏,每一分钟都是绝望,都是煎熬。
圣心教堂墙上的弹孔
波黑战争导致了大规模的破坏和人员伤亡,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境内共有20万人死亡,超过200万人流离失所,经济倒退了30年,基础设施全部遭到破坏。单是三年的萨拉热窝围城之战,就有1万多人遭到杀害,其中85%是普通市民;有近6万人受伤,其中近1/4是儿童。成千上万的弹片,不仅炸裂了街道,炸毁了房屋,也锥心刺骨地炸碎了人们的心。在伤痛面前,再丰富的语言也显得很苍白。生命逝去,独立自由的精神永存。
萨拉热窝街景
战争中不仅仅只是炸弹的轰鸣,居然还有重金属摇滚来与枪炮唱合,这恐怕也是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吧。围城期间的1994年,英国铁娘子(Iron Maiden)乐队的主唱Bruce Dickinson冒着生命危险冲破重围,给所有热爱音乐的萨拉热窝人带了震撼心灵的演唱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为成全心中对和平的企望。
1994年Bruce Dickinson的演唱会“Scream For Me Sarajevo”
热衷于战争题材的摄影大哥提议开车去到位于郊外的地下隧道博物馆(Tunnel Museum),作为此行的终结景点。博物馆距离市中心很远,路上经过一条Sniper Alley的大道,摄影大哥严肃地说,我们是沿着狙击手的行军路线走在当年的战场上。
隧道博物馆
坐落在农场一隅,隧道博物馆本是一个名叫Bajro Kolar农夫的私宅。当我们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这条隧道也叫希望隧道(Tunnel of Hope),是在1993年3月到6月期间,由当地人民徒手挖成的。萨拉热窝围城期间,波士尼亚军队为了取得和外界的联系,号召人民挖通道连接Dobrinja和Butmir两个镇,因为唯一的机场就在Butmir。当年联合国的所有人道主义救援都是依赖这个机场完成的。隧道实际长340米,两段入口处又另有160米和340米的战壕作为掩体。最深处在地下5米。工人们三班倒,24小时不停歇,每天的酬劳却只有一包香烟,这在当时也算得上是头等的紧俏货了。
希望隧道
隧道的环境异常简陋,由于修建的十分仓储和条件的匮乏,隧道里没有通风设施和排水系统。即便如此,萨拉热窝地区的粮食、战争物质供应,还有其他人道主义援助,包括人员的撤退等,都是从这条狭小的隧道完成的。在非常时期,众人平等,连总统阿利雅·伊泽特贝戈维奇(Alija Izetbegovic)也不得不从隧道出入,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坐着椅子上,被抬走的。隧道承载的是当年波士尼亚人民生存的希望,光明的向往。战后,屋主Kolar农夫坚持把自己的房屋改成了博物馆,入口处的还循环播放着一部近20分钟的纪录片,简要概括当年如地狱般的战争。想来Kolar农夫也是深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吧。
米里雅茨河边建筑
炮火烟消云散的20多年里,随着城市复兴,街道和房屋的改造,萨拉热窝玫瑰逐渐消失在街头巷尾,弹孔炮眼也逐渐模糊在视线里。历尽苦难的城市慢慢地从伤口中愈合,更多现代化的气息出现在这个千年老城里。登高望远的一个绝佳去处就是高达176米的阿瓦兹大楼(Avaz Twist Tower),这是前南斯拉夫地区第一高楼。楼里的咖啡厅,是观赏萨拉热窝依山傍水美景的好地方。满眼的层峦叠嶂,绿意盎然,“山随平野尽”,人在画中游。据说每年有不少爱好运动人士会举行爬楼比赛,780级楼梯,绝对是锻炼意志的考场。
阿瓦兹大楼
萨拉热窝人的意志,可谓是钢铁般地坚硬,有时甚至有点轴。在米里雅茨河南岸,和市政厅相望的怨恨之屋(“House of Spite”,Inat Kuća)就有着这样一个故事,当年奥匈帝国为新建市政厅选址的时候,看中了米里雅茨河北岸的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房子,公认的黄金地段。于是萨拉热窝的当权者动用了各种手段想拆除这栋房子来建造富丽堂皇的市政厅,都没有成功。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最后倔强的屋主终于屈服了,他把自己家的每一砖一瓦都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河对岸,直面新市政厅,表达心中的愤恨。时过境迁,这个精致的奥斯曼风格房子如今是一家小餐馆了。
怨恨之屋
清真寺光柱下的怨恨之屋
萨拉热窝,一个曾经数次站在风口浪尖的城市,历尽战火却没有萧条颓败。青山环绕,江河奔流,虽有战争的伤痕,却挡不住人们奋进的活力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曾经的神秘城市如今散发着现代气息。没有了瓦尔特的萨拉热窝,没有了枪林弹雨的萨拉热窝,和平成了城市最新的名片。
萨拉热窝美术学院
萨拉热窝,你不放弃自己,世界也没有放弃你。萨拉热窝,后会有期。
清晨阳光下的市政厅
写的真好!每篇看后都仿佛身临其境,有一种也想去看看的冲动!
萨拉热窝,只因小时候的一个电影而永久的记住了这个城市,也只是个概念。今天通过作者认识了她。瓦尔特保卫过的萨拉热窝
跟随作者的脚步,读着有品位、有感染力的文章,我就仿佛身临其境……。文笔功夫太厉害啦!
脑补了摄影大哥一脸严肃的样子
写得真实,图文并茂,如身临其境
读完如身临其境!
文章确实写的不错!不仅文笔好,而且观察细,感受深,感染力强,一读就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特棒!
文章写的不错,没有去过,很欣赏。
跟着涨见识了